法国工程师文凭：认证与推广

昊森 / 巴黎综合理工学院留学生 / 2015-12-06

日前，上海交大-巴黎高科卓越工程师学院成功通过法国工程师职衔委员会（CTI）认证，同时获得欧洲工程教育（EUR-ACE）认证，这意味着交大-巴黎高科学院可直接为毕业生颁发法国工程师文凭，意味着该院的办学质量得到国际教育界的认可。

那么，“工程师文凭”价值到底如何体现，所谓CTI认证又究竟是怎么回事，本文将尝试给出简单扼要的介绍，供感兴趣的读者参考。

在法国，工程师文凭（diplôme d’ingénieur）意味着什么？如果向不同的人提出这个问题，你会得到成千上万不同的答案。

国立先进科技学校（École Nationale Supérieure deTechniques Avancées，ENSTA），巴黎高科集团一所工程师大学校在官方网站上是这样说的：“凭借其严格的选拔和高质量的课程，‘工程师文凭’是法国最有声望的文凭……享受法律保护和政府津贴，比普通大学文凭更加受到企业的青睐……工程师‘大学校’的学生经过严格挑选，是同龄人中最出色的理科学生。”

曾经在中国与法国的工程师学校就读过的一位学生是这样说的：“法国工程师学院在法国的高等教育体系中占有重要位置……其在法国的授予权少于博士授予权且受欢迎程度优于博士层次。法国的工程师是头衔，与中国的工程师称呼不同。工程师头衔在法国地位很高，‘工程师’称号在法国受法律保护，是名誉的象征。”

中国一家留学中介机构的网站上则是这样说的：“法国工程师教育体系是法国人引以为豪的精英教育体系，社会对工程师证书有一种近乎崇拜的认同感，工程师学院的毕业生有极高的就业率和社会地位。”

赞美之词恐怕还是无法帮助不了解法国工程师教育体系的人构建“工程师文凭”这一概念的含义与意义。法国被一些人称作一个“工程师治国”的国家（详见系列相关文章：工程师治国：历史的选择？），因为从工程师学校在法国历史上培养过大量政经界人物，乃至今天，从工程师学校走出来的法国学生依旧从事于各个领域的核心岗位。与中国实行的注册工程师考试制度不同，法国工程师学校的学生在毕业时会被授予“工程师文凭”这一份特殊的学位，也同时具有了工程师头衔。在法国，职业与头衔是分开的。

对比中法两国的工程师教育体系可以看出，中国大学只颁发工学学士、硕士等学位证书，“工程师”这一比较宽泛的称谓则用于一部分从事某个领域工作的、在就业之后考取了注册工程师证书后的人士；在法国，工程师（ingénieur）则完全是一个专有名词，即从合资格工程师学校毕业的学生。正是这类学校严格、全面的教学方式赋予了这一文凭一定的社会名誉。

然而任何学校都可以声称自己开设工学相关的课程，这就带来了一个标准化问题：如何判定一所工程师学校是否“合资格”颁发工程师文凭？

法国工程师职衔委员会标志（来源：esilv.fr）

在法国，唯一能够判定一所学校所颁发的工程师文凭是否有效的机构是法国工程师职衔委员会（Commission des Titres d’Ingénieur，CTI）。工程师文凭可以被类比为一件在市场上流通的商品，而职衔委员会则是制定市场准入规则和产品国际标准的机构，例如在商业广告中常能见到的ISO（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Standardization，国际标准化组织）国际标准。

法国工程师职衔委员会创立于1934年，以应对当时社会上的工科学校教学质量良莠不齐的问题。自那时起，CTI一直作为一所独立机构存在，其核心任务便是向各所颁发工程师文凭的学校派出督查员、监督学校的办学质量、确认其达到颁发工程师文凭的水平。近年来，CTI还承担了一部分评估公立学校教学水平、提出意见的任务。

关于前文所述法国独特的“工程师”概念，CTI曾经给出过官方解释：“在国际上，‘工程师’这一概念既可以是一个学术头衔，也可以是一项从业资格，每个国家按照各自的法律区分两方面的定义。在某些国家，法律中并没有关于工程师‘头衔’的规定，甚至这一说法并不存在；在法国和其他一些国家，工程师则是一项头衔，且只能由经过CTI认证的学校可以授予。（A l’échelle internationale, « ingénieur/engineer » fait référence d’une part à un titre acdémique, d’autre part à une qualification professionnelle. Chaque pays gère cette dualité selon ses lois. Dans certains pays, le titre n’est pas réglementé ou même n’existe pas ; en France le titre est réglementé et ne peut être délivré que par des établissements habilités via la CTI.）”

随着法国与世界上其他国家的高等教育合作的深入，法国的工程师教育体系也逐渐落户其他并不拥有工程师教育传统的国家，其中就包括中国。如何评判移植到海外的法国工程师教育体系便自然成为一个问题。在目前看来，由于法国法律允许CTI对非法国工程师教育机构进行认证，CTI认证海外工程师文凭的权威地位在法律上得到了保障。目前，中国仅有4所大学得到CTI认证，分别是中国民航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中山大学与今年9月认证正式生效的上海交通大学。这意味着这四所学校可以像法国本土的工程师学校一样，给完成学业的学生颁发符合法国标准的工程师文凭。

同样地，拥有CTI认证高等教育机构的国家还有比利时、瑞士、西班牙、越南、摩洛哥与突尼斯等等，同属亚洲国家的越南与中国一样亦有四所学校符合颁发工程师文凭的资格。

获得CTI认证资格的越南胡志明市理工大学（来源：Citynetevents）

由于法国并不存在“注册工程师执业资格”此类说法，因此在某些企业的“工程师”岗位上的确存在并没有获得CTI认证的工程师文凭的从业人士，因为企业有权利雇佣任何一名它认为符合要求的职员。CTI承认这一类现象的存在，但CTI能够保障的是经过它允许的工程师文凭的含金量——不仅仅在法国，在欧洲乃至北美与非洲亦是如此。

作为一项在中国不存在的职衔，许多人对法国工程师文凭所代表的水平不甚了解。根据CTI的官方说明，“‘工程师’这一职衔在某些国家对应的是本科学位，而在法国和其他一些国家与硕士学位的资质相当。（Enfin dans certains pays, le titre d’« ingénieur/engineer » correspond à un niveau de licence/bachelor ; dans d’autres, c’est un master, comme en France. Parfois les 2 niveaux coexistent.）”

不同的换算方式可能会引发争议，然而上海交通大学与中山大学的工程师学院则巧妙地规避了这一问题：这两所学校得到CTI认可的文凭均为国内相同专业的工程硕士学位（master d’ingénierie），而没有采用在中文语境中容易造成误解的“工程师文凭”（diplôme ingénieur）一词，或许能够在社会上中确立法国工程师文凭等于中国硕士学位这一地位，这类得到CTI认证的硕士学位也势必能够为中法高等教育潜在的合作实践前景开启一扇新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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