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到巴黎”系列之四：他们的校友情结为何更严重？

苍笑 / 巴黎综合理工学院留学生 / 2015-04-18

在法国，一所高校的校友常常扎推在企业界、政界或科学界，因此校友会有着很强的能量。我们有时会留意到，一个企业对于某所高校的学生会特别偏爱，这其中固然有着专业对口、毕业生优秀的原因，但也不乏校友渊源的因素。这种现象全球都有，法国却尤为明显。那么，这种带有传承色彩的纽带关系是如何形成的呢？

嘿，新来的！你找到“教父”了吗？

在巴黎综合理工学院，正装制服的外套、裤子和佩剑都可以直接买到，那种两角军帽却是非卖品——要想得到两角军帽，新生必须在上一级的学生中找到一个parain（法语，“教父”的意思，这里并不是真正的教父，而是类似介绍人的身份），在授帽仪式当天，parain会将帽子授予你，然后开一整瓶香槟倒在帽子中——你必须把香槟全部喝完：这大概是你喝过的最大杯的香槟了。

平日里，parain会负责帮你适应学校的生活，介绍学校里各种设施方位、各种活动等等。由于这个parain和我们年龄相近，所以我们称之为小parain。除此之外还有大parain制度，学生会组织和已经毕业多年的综合理工校友联系，为新生尤其是交换生和国际生做parain，带领他们尽快适应法国的学习和生活。笔者的大parain五十多岁，喜欢中国文化，在此前已经做过三个留学生的parain。早在笔者还在上海的时候，他就用中法双语写了一封邮件，热情地介绍他和家人的情况，为因故不能出席学校统一组织的parain晚宴而致歉，并邀请我去他家做客。当时笔者不由地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在跳跃着昏黄火焰的壁炉旁读书的慈祥而可爱的老人形象。的确，这样人性的制度，为初到法国、对法国一无所知的留学生带来不少温暖。

“赞美红色！”

在第一次新生大会的末尾，全体新生在级长的带领下高喊了一声“chic à la rouge”（“赞美红色”），把当时正因无聊而走神的笔者吓了一跳，忙问旁边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宗教含义。被问的法国同学笑而不语。

后来笔者才了解到，在综合理工，红色和黄色是象征色，偶数年入学的是红色，奇数年是黄色，笔者今年入学，属于红色阵营，上一级的学长会对我们喊“chic à la jaune”（赞美黄色），而我们则会以“chic à la rouge”予以还击。在这种善意的玩笑式对抗中，团队的意识和自豪感悄然根植。

欢迎轰趴（home party）！

别看喊口号的时候学长学姐好像很凶的样子，其实你只是还不了解他们的真面目。

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在全校范围内每个section（综合理工作为军校，将相同体育项目的学生安排在一起以方便管理，称为一个section——法语“排”的意思，3~4个section组成一个conpagnie——连。如今虽然有很多并非军人的留学生在其中，但这种管理模式作为传统延续了下来）的学长学姐们，在各自的公共厨房组织了一场party来欢迎新来的学弟学妹们。随处摆放的零食，随意地拿一瓶小啤酒，和学长学姐聊聊天，或是排队等主食的时候和前后的陌生人来段简短的对话，这种类似鸡尾酒会的氛围给笔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和学长学姐的交谈会获得很多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具有指导意义的信息，而今后上体育课时都会很凶的section指挥官此时也会出席轰趴，和你碰杯，聊上两句，当然，更多的时候是站在角落慈祥而高冷地看着我们。

这样的欢迎轰趴不仅促进了section之间的相互结识，更重要的是营造将section成员凝聚到一起的氛围。很快，笔者这一级的学生也开始组织自己的轰趴了。

一起去旅行！

吃了饭，聊了天，接下来该一起出去玩了。

入学后的第三个周末，学校会组织一场集体出行活动，称为“wei”，由学生组织，旨在扩大交友圈、增进感情，一般历时两天。学生会乘坐有着不同主题的大巴前往目的地，而狂欢在途中就已经开始了。“如果你有幸乘上主题是‘葡萄酒’或是‘烈酒’的大巴，可能你到的时候已经喝吐了。”负责介绍的学长仍然一脸坏笑。

而到了目的地之后的活动更加精彩，每年wei的活动都不一样，但在活动前主办方对活动内容严格保密。“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而且必须要去。”学长如是说。

除了全校范围的wei，每个section还有着各自的集体旅行。在春假的时候，笔者所在的马术section计划去法国港口城市马赛一游，想必又是一场狂欢。

这种节奏紧凑的集体活动，带给学生的是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和集体荣誉感，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学生，或许更容易进入由学长管理的公司；而早年毕业的学生如果学有所成，常常又通过设立基金或是捐赠的方式回馈母校，使得母校更加完善。在综合理工，阶梯教室大多以著名的毕业生命名：盖吕萨克、柯西、克拉伯龙等等。

在这里，学校以学生为荣，学生亦以学校为荣。

当然，这样的传统或许也潜藏着弊端。比如，过于紧密的联系容易形成集团，而集团之间难免会有利益冲突。就好像巴黎综合理工的学生会认为综合理工比高等矿业更加优秀，而高等矿业的学生则认为自己的学校并不比综合理工差。对于学生而言，这样的集团保证了就业途径，但对于企业而言，则可能并没有表面这么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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