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吃点别的？

Marion Guillou / 法国环境国家联盟（Agreenium） 主席 / 2015-11-12

世界不同地区食品需求的演进，不论是在数量上还是结构上，能否成为保障粮食安全的关键，是否有助于实现自然资源的良好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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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粮食不均衡问题仍然显著，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成员国人均每日4000千卡，而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仅为2500千卡。根据联合国粮食与农业组织(FAO)调查，如今仍有超过8亿人正遭受饥饿，主要原因是战争、危机或贫困导致难以获取粮食。

在全球范围内，农业世界（Agrimonde）预计：节食将成为2050年供养全人类的一个重要手段。每人每天获取3000千卡热量（其中500千卡属于动物源性）可以满足平均生理需求，相比于目前经合组织成员国平均饮食水平（4000千卡，其中包括动物源性的1200千卡），这将大大降低农产品需求。

我们的目标不单单是要供养全球人口，改变生产与饮食习惯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加可持续的发展模式。农业消耗与生产也是能源转型的重要挑战。

粮食生态足迹

较之于粮食与环境问题，我们更习惯于关注饮食与健康的关系，但前者的确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方面。例如，食品包装占家庭包装用量的80%。据法国环境能源署（ADEME）统计，在法国，食品占碳足迹的23%、能源足迹的9%、酸性气体足迹的55%以及水足迹的23%。

影响显然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生产模式，例如，耗水量的多寡。以能源足迹为例，在法国，食品运输占商品运输的30%到50%。同时，不能忽视从家到商店的运输: 每携带一千克商品，往返油气消耗（总量以5千米，30千克来算）相当于卡车运行800千米!显然，不同运输方式的生态足迹并不相同，由船运、货车、轿车到飞机递增。

这其中一部分从某种程度上说毫无意义，因为产品的相当一部分因为变质而被丢弃而不是被消费了。据联合国粮农组织调查，从整个消费链包括农业投入到消费阶段来看，2011年，农业与农产品损耗与浪费从人均每年208千克增加到300千克。法国环境能源署指出法国家庭每年人均造成20千克浪费。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为减少浪费有所贡献，但有关粮食的生态足迹，抛开有关能源的部分不谈，其实是生产上游部分消耗最大。

如何降低影响？在西方国家，这已成为一项重要政治议题。2014年，由国家粮食局（National Food Council）制定的法国国家粮食计划规划在所有优先考虑的举措中，优化生产流程的环境影响，推广可持续的生产模式同时减少食物浪费是这项计划的关键。

推广可持续生产模式

从农业经营层面到全球发展层面，现在有必要关注开展更加可持续的农业活动，经济效益不再是唯一考量，环境和社会效益的影响日益显现。

在全球范围内，生态集约化运动聚焦物种适应气候变化的能力、水资源利用率、保持土壤的同时要求高产率。联合国粮农组织指出，根据人口与粮食需求的预测，到2050年，我们需要提高农业产量60%以供养全球人口。

在欧洲，公共农业新政策瞄准了高产、可持续农业。在此背景下，包括法国在内的一些国家推广生态农业（agroecological）转型，这就意味着在生态农业计划（projet agro-écologique）框架下，根据2014年通过的未来农业法案，调动整个研究-教育-发展系统。如今，欧盟共同农业政策补贴已经落实到地区级。

目前，数千农业先行者根据经济和环境的双重目标进行农业生产，通过各种途径包括有机农业、保护性农业、生态集约农业、高环境附加值农业、精准农业等等。挑战在于如何推广这些生态农业举措，帮助国内外农业工作者加入新的发展模式。

我们不应低估农场主所需要的投入，改变经济模式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但是通过配套的咨询、培训或协助组织农户团体可降低相关风险。

举个例子，专业饲养肉牛的农场采用的新做法包括：

1. 在饲料场发展更多的草场(牺牲一部分玉米青贮)，扩大牧场（需要从挤奶室划出一部分空间）。
2. 摒弃过去施用人工氮肥种植黑麦草的做法，改用间植豆科植物提高草场产量。
3. 运用监测系统优化畜牧管理（繁殖管理），降低产犊年龄（缩短未生育母畜的再繁殖时间），延长母牛的生育年限（可通过更好的繁殖管理实现，避免生育周期过早结束），运用产业化配种（对不同特点的品种杂交）。
4. 采用更加保守的氮流通管理，储藏粪肥和堆肥，用专用设备撒播。

发展这个示例的法国农科院（INRA）证明采用可持续农业举措是有经济效益的。根据实验负责人总结，尽管奶产量略有降低，但是因为多种开销的急剧减少和肉产量的提高，无论是在数量还是质量上，这样的系统对生产和经济效益有积极影响。工作时数和辛苦程度大大降低，因为牧场最大化的举措减少了收割、分配草料的时间。

减少损耗和浪费

据不完全统计，食品浪费对环境有双重影响:生产食品的必要要素——水、土地、肥料投入——没有被消费而废弃物常常是有污染的。

反损耗和浪费政策遵循三条原则：生态设计(优化生产线设计避免损耗)，运行中减少损耗和材料的回收再利用。

2014年6月，世界粮食安全委员会专家组发布的报告展示了各大洲的概况，提出了一些设计方案减少粮食损耗和浪费，以确保粮食安全。不少国家已经采取了激励政策：美国、英国，以及法国的反对食品浪费国家条约（“National Pact against Food Waste”），目标是到2025年减少一半的食品浪费。

方案的优势在于调动了产业链上全部的相关方，农业生产者、批发商、制造商、代理商、餐厅经营者、相关组织和当地机构都承诺采取行动。

如何行动？回收剩余存货、重定食品分量、增强各方意识、强化校园教育都是计划的组成部分。常常被消费者误读的“保质期”被修改为“在···前使用最佳”，暗示消费者即时稍稍过了保质期，例如酸奶之类的食品仍可食用。“反浪费”行动间接地促进了削减全球能源消耗。

可持续的粮食系统

农产品是保障世界粮食系统可持续性最重要的环节，一是采用生态的集约化生产，二是避免毁林开荒。

消费者的饮食需求也是一个决定因素，除了环境友好型的生产模式和反浪费行动，我们的饮食结构对未来数十年世界粮食可持续性也有重要影响。人口学家预测，世界人口增长将放缓，到2050年，世界人口预计将达85亿到110亿。随着发展中国家经济的增长，其饮食习惯将转向更高卡路里、更多样和消费更多的动物源性产品。

众所周知，这将比植物源性产品消耗更多的基础资源。从温室效应角度来看，畜牧所需的饲料和反刍产生的甲烷（反刍动物）应该纳入动物产品的环境影响清单。

反刍动物肉制品每百克碳排放影响放是猪肉、禽类、蛋类的三倍，按照目前的消费趋势推算，养活90亿人口的环境压力十分巨大。

尽管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接受健康饮食对环境有利这样的观点，对世界各地营养过剩的20亿人来说，养成健康饮食习惯，除了有利于应对肥胖和其他代谢疾病，将是对环境的巨大贡献。

不少消费新动向刺激我们改变消费行为模式，其中一个就是直营的兴起，买卖过程中没有中间商（露天市场、农场直销和最近出现的社区农业(CSA)）。

但这种模式的产品寿命周期被认为比不上传统方式购买的产品，事实上，尽管这种模式有利于减少浪费和保持生物多样性，但是单位质量的能源消耗并未减少。

另外，Ethicity机构的在法国进行一项调查表明，西方国家的消费者持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种是越来越关心环境问题，一种则强烈反对环境议题。

对那些关注环境问题的人来说，清楚地展示食品的环境质量是有效的。但是，根据我生态农业项目期间对经销商的采访，消费者倾向于同等价格的生态产品，他们更愿意为对他们自身健康有利的产品多花钱。

有机食品、无抗生素猪肉、非转基因鸡肉，都属于这个范畴。而对于其他产品，市场价格不足以补偿生产者所付出的环保成本(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保持物种多样性、改善地表水质量)。

因此，只有其他的鼓励政策如财政补贴（与农业环保措施挂钩）、建立节约能源市场认证，或者，在不久的将来，建立无农药产品认证，这些举措将引导市场朝着可持续的粮食系统方向发展。

这也是国际气候谈判的一项重要议题。（钱阳/译）

引用

(1). 《生态农业——目标:倍增效益、增强竞争力、环境友好、提高产量》H.GUYOMARD, C.Huyghe & J.-L.Peyraud; B. Coudurier, F. Jeuland, N. Urruty以及法国农科院的专业团队，2013年5月。